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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孕女子来击鼓是不是都要免去刑罚?”“如此那些女子必然有恃无恐,大小事情皆来烦扰陛下,陛下是以天下为主还是处理那些女子鸡毛蒜皮之事?”昭亲王乃是宗室首领,他一开口在朝的宗室纷纷响应众口一词:“请陛下以圣祖铁律为准,莫要为个妇人破例,视国法为儿戏。”“臣等亦请陛下三思而行,切不可破例,以免日后妇人们拿金銮殿当衙门随意往来。”金銮殿上跪倒一片大臣。近四个月身孕,天丰帝袖子下的手慢慢捏紧。黄侍郎急了高声呵斥:“我朝有律法刑不及孕妇!此乃圣祖皇帝的仁慈尔等岂可罔顾?”“刑不及孕妇那条律法是针对犯妇,这女子并非犯妇,她敢敲登闻鼓,就该以登闻鼓先例处理”反对的声音也丝毫不低,然后拱手向上义正言辞“请陛下依例处置,赏那妇人五十御棍。”后边黑压压一片人也跟着齐声请求:“请陛下依例处置,赏那妇人五十御棍。”冬月早上北风里带着寒凉冷意让人忍不住瑟瑟,天上也有太阳,可是那阳光虽然明亮却像是隔着什么,没有什么温度。午门外春花静静面向皇城站立,双手护着小腹脸色宁静,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心渐渐沉下去:阿贞……手背让北风吹得通红冰凉,只有掌心一点点温度护着腹中胎儿,春花犹如雕塑般看着宫门,即便担心也不能让她弯下脊梁。阿贞,等我。第79章激变朝堂里依旧争论不休,最后天丰帝开金口:“朕记得圣祖时军纪严明,有一次行军途中圣祖惊马踩坏农田,按纪当杖责二十。圣祖唤来行刑官要领军杖,左右苦劝‘法不加于尊’又正在行军途中,劝圣祖免去此刑。”这件事不说朝堂上的人都知晓,就是乡野百姓也听过传奇故事。圣祖皇帝不愿军法成儿戏,又不能战前主帅受伤耽误军情,最后脱下身上战袍,将战袍置于三军之前杖责二十。“那妇人既是命妇又有身孕,朕看就依圣祖先例,让她脱下命服杖责命服五十御棍。”“陛下圣明”黄侍郎连忙将此事砸实“这样既是万岁宽仁,也是遵从先例。”话到这份上别的朝臣也不好说什么,再说下去就是心思歹毒故意要害人性命。昭亲王算是看明白了,这事八成有皇上的手笔,否则一个内帷妇人怎么会有这么大能耐,聚来众多百姓撑万民伞。昭亲王对皇帝的小把戏嗤之以鼻,就算这样又如何,难道他还怕几个百姓和一个妇人不成?只是这妇人有胆子来,就别怪他手辣。“陛下自然圣明,只是既然是命服代过,就让那妇人着中衣上殿。”心思既定,昭亲王傲然开口,今天他要好好教一教天丰帝,让他知道这世上有可为之事,也有不可为之事。着中衣上殿!满朝大臣目瞪口呆,这……于礼不和,这样那妇人以后如何见人?“陛下,万万不可……”黄侍郎脸色焦急刚要启奏,被昭亲王冷语打断“有何不可?命服代为受过,她自然只能着中衣上殿,莫非黄侍郎与这妇人有故,所以处处偏袒与她?”“自然没有,只是她是妇道人家……”昭亲王冷然打断黄侍郎的分辨:“妇道人家就该在家相夫教子,既然她有胆来这男人的朝堂就要守男子的规矩,要不然本王可以恕她敲响登闻鼓之罪,让她回去安心养胎。”昭亲王怼完黄侍郎转向小值官:“你去告诉那妇人,要么脱去命服当着满朝文武上殿,要么回家养胎本王恕她无知之罪。”天丰帝坐在上首面色肃穆,改制之事箭在弦上,今天只是开头是最紧要的一步……心里叹息着中衣就中衣吧,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乔装打扮和男子同吃同住,也是千古佳话。做了那么多部署再不能功亏一篑,天丰帝心里希望他当初没有看错,春花就是一根筋的死心眼,绝不认输绝不回头。天丰帝确实没看错人,值官为难的传完话,春花连眉头都没皱就在宫门前,当着万民之面拿下霞披解开命服,连脚上的丝履也脱下来,头上冠花钗,两博鬓,花钿一一取下。寒风中春花一身素白夹衣衬裙,乌黑的发瀑布般倾泻在身后,脚着白布袜一步一步走向皇城。身后乌压压的百姓先是震惊然后反应过来,不知谁喊了一声:“为民请命奇女子”“奇女子!”“奇女子!”“奇女子!”奇女子么?宫门在春花身后轰然关上,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奇女子,她只是想救阿贞,只是觉得大虞的王爵制度确实应该变而已。冬月的风沿着地面刮来衬裙被吹得飞扬,地上汉白玉冰凉寒意刺透薄薄布袜直到人心,春花浑身冷透两只手紧紧交叠在小腹前:宝宝,你要坚强点,咱们一起去救你爹。两边的御林军手持长戈在寒风中巍然不动,他们面前走过一个一身素白的女子,苍白脸颊乌黑发,发丝裙角都在北风中飞扬,看起来寒凉让人痛惜,可那女子神情平静无畏,眼睛明亮有神直直向前,绝不随着寒风瑟瑟。一步一步踩过千万朝臣走过的台阶,台阶间是云龙石雕,那浮雕中的云似乎还能流淌,龙似乎下一刻就要翱翔九天,不知出自哪个朝代哪个能工巧匠之手。向上、向上、再向上,金銮殿庄严高大的门出现在眼前,孤单的春花在门下显得那么渺小,可是所有的东西皆不能阻止她向前。“臣妇左佥都御史周讳清贞妻,正四品恭人刘氏春花叩见陛下。”就在春花全身冻僵的时候,她终于进入大殿内。不错还算沉稳,天丰帝心里舒了一口气,昭亲王蔑视的看向下边不守妇道的女人,满朝文武则隐隐约约神情各异,有看热闹的,有鄙视的,也有着急的比如黄侍郎,他是做爷爷的人了,自然知道妇人有孕是绝不能受凉的。“免礼平身,不知刘夫人敲响登闻鼓所谓何事?”天丰帝面色和蔼。春花磕了一个头站起来:“臣妇为两件事,第一为我夫君喊冤,第二……”“呵”昭亲王冷笑一声“周清贞金銮殿上殴打朝臣目无皇上,判他御前失仪何冤之有?还有妇道人家穿着中衣,就敢站在一堆男人当中,可见也是个不知礼义廉耻的。”“陛下”昭亲王转身拱手“臣恳请陛下将这无耻yin妇,革去封诰打入女牢。”“臣等复议”一干宗室和许多大臣纷纷响应,天丰帝没想到昭亲王竟然会以此告春花,明明是他逼得!现在却无话可说,女子着中衣确实不能出现在外男面前,只是……当时想着非常事非常理,没想到王叔如此倒打一耙。天丰帝微皱眉正在思量对策,却听见春花清脆的声音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