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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他吃。他也不多吃,嫌甜。晚上,他发起了烧,额头guntang。我不敢睡,守在他身边,突然,他睁开了眼,抓住我的手:“我下去见不到她,对吧?她应该好好地做着别人家的夫人呢,她有福气得很呀!”我拼命地点头,他笑了,松开我的手,不一会儿,便没了呼吸。我不想让他跟爹那种人一样成为孤魂野鬼,我想把他带出去,起码埋了,但我抱不动他,扯着他往外拽走了一段路,发现地上全是血,着实狼狈。于是只好让他继续待在庙里。我把要用的东西全搬到另一侧的幔子后住下。一室之内,佛,鬼,人共处着,相安静好。幸而已经快入冬了,尸体不容易腐烂些,虫蝇也没有那么多,但这样耗下去终归也不是办法,不仅尸体没办法埋葬,我也会饿死――这些日子我便只吃饴糖,找些野果野菜吃。于是我只能提笔想凑几首诗出去卖,半天也只扯出来半首,还差强人意得很,只得作罢。最后,我想着实在不行,去找个乐坊弹琴唱曲算了,赚了够活的钱我便跑。但却也没有走到这一步。那天,我正在庙里算着日子,想着还能熬几天,便听见了说话声。“你确定是这里吗?”“是呀,当初我让她来这的。”“人呢?哎呀!这里怎么一股臭味!该不会是死了吧?”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,声音很是熟悉,我走出去看,是娘和林婶婶。娘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我:“娃子,娘以前不好,现在娘晓得错了,你跟娘回去,好伐?”她殷切地看着我,林婶婶也在一旁劝道:“是啊,你就跟你娘回去吧,总好过你在这儿受罪。”她们说得好听,但我不信我娘会真心悔改,但我又希望她是真心的,希望得愿意麻痹我自己。况且,我需要有人帮我把老人埋了。于是,我同意了。“但,有一个条件,你们先帮我把一个人埋了。”她们犹豫着,我带她们去看老人。老人的尸体有些许腐烂了,几只苍蝇在上面盘旋着。娘和林婶婶都愣了一下,还是娘先咬牙道:“快吧,别磨蹭了!”说着动手赶走苍蝇,搬去老人的肩膀。林婶婶便也咬牙搬起老人的双腿。两人往外走着,我跟在她们后面,一路走到了附近的树林里。林婶婶到附近的一户人家里借了铲子,三个人挖坑把老人埋了。没有碑,有碑,我也不知道该在上面写什么。我不知道他家住何方,不知道他姓甚名谁,我只知道他是真心待我好的家人。一切处理好,我便如约跟着她们回家。一路上,娘紧紧拉着我的手,生怕我跑了一样。一到家,娘便拽着我,把我丢进柴房,利索地一下子便锁上了门。我竟没怎么意外。本就该想到,娘找我是没好事的,只是没想到林婶婶会帮着她骗我。其实也该想到,林婶婶当年明明答应我不告诉别人我的去处的,不也告诉别人了吗?我贴在门上,听着外面的声响。“林姐,你去告诉那人,人我们找到了,让他快过来。”“好……说好了,钱五五分,你到时候别赖账。”“怎么会?你放心吧!钱肯定给你!你家狗娃子的聘礼钱算是有了,就等喝你家的喜酒了。”“少不了你的酒喝!那我去了!”接着外面便安静了,只听见渐远的脚步声。“娘――”沉寂突然被打破,一个稚嫩轻快的男声响起――是弟弟,只听见他蹦哒着往柴房这边走来,又敲了几下门。“娘,开门啊!娘?”他的声音高了些,惊动了不在场的娘。顿时,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过来,接着敲门声便止住了。“跑这来干啥子呀?快出去玩,家里有事。”“娘,饿了!”他语气很有些撒娇的意味。一阵悉索声。“拿去,这糖贵,莫分给其他人吃,听到没?”“他们有吃的都分给我吃了!娘,我走了。”便听见一阵逃也似的脚步声,然后便是娘的一声嗔骂。我不禁一笑,他倒聪明,不明跟娘闹,而说自己也吃了别人的东西。言外之意明白得很了,但不惹人生气些,最后更是晓得逃之夭夭,避免了矛盾。其实娘疼他,否则,他再怎么聪明,也讨不了半点欢喜。就像我,只惹人嫌。☆、少年不识愁滋味(三)正想着,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近了,接着听见人问:“人呢?”是一个男人的声音,听声音,他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。“我女儿就在屋里头。钱呢?你家少爷的娉礼钱,说好的五十两银子,你可别赖账啊。”“我怎么知道里头那人是不是真的?”“你是问了产婆来的,产婆记得她的生辰,也该告诉你她一出生左肩上的一块朱砂胎记了,是吧?你可想减价,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人,可不好找!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。找不着人,你少爷可得好好收拾你一顿吧!”半晌。“开门,我要验。”我忙站起来,门便被打开。我刚想往外跑,一只手用力抓住了我的肩膀,扯开了我左边的衣服。左肩上赫然是一块朱砂胎记,他松了口气,放开我。我把衣服扯回去,抬头望着那人,只见他粗布短装,眼神很是骇人。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跟他商量道:“你别给她们钱,我跟你走。”娘立马骂:“你个小白眼狼,瞎说什么呢?”又掐媚地对那人道:“你别听他的,现在您放心了吧。”“嗯,放心了,”那人点头,又对我一笑,“你也放心,我就没打算给她们钱。”他笑的时候皮动rou不动,眼睛眯着,显得刻毒阴险。娘和林婶婶立马不答应了,一个骂了起来,一个想去关门不让走。却一会儿便都安静停下了。两条赤红的蛇绕上了她们的脖子,对她们吐着蛇信子。那人带着我便走,走了好远,那两条蛇又出现,钻进男人的衣袖里。他像是要吓我,一甩衣袖,两条蛇缠在了我的身上。我无动于衷,一言不发地继续跟他往前走。“没意思,”他索然无味,“你不怕啊?”“努又不会这时候杀我。该是留着我有大用处吧,毕竟费了这许多心思来找我。应该也还不是为什么少爷选娘子这么简单吧,是有更重要的事,对吧!”他啧啧感慨了起来,收走了他那两条蛇。我顿时松了口气,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凉渐渐褪去,我的心也平复了下来。怎会不怕呢?怕得要死,可怕有用吗?怕只会让他觉得戏弄我很有意思,从而更加以此为乐,只有装作不怕,才能让他觉得无趣,从而就此罢手。一路上,四周环境越来越荒凉,最后他带着我上了一个山,山底有一块石碑,石碑上是巫嵬二字,暗红的字像是用血写上去一般,“嵬”字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