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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种冷硬的味道。“……陆离。”方裕宁顿在门口。“又旷课了?”光线太微弱,方裕宁看不清陆离的表情,也听不出他的语气,只好低低地从鼻腔里“嗯”了一声。“那晚自习也别上了,我们出去走走。”“去哪?”方裕宁有些诧异。“就在校园里,或者,你想再溜出去?”方裕宁摇头,“我不想……我想回去上自习。”陆离抱臂看着他,一言不发。方裕宁有些无措,陆离这几个月都是这幅怪模样,经常让他完全拿不准对方到底在想什么。“算了,”陆离拍了拍他的肩,“白天的课都没听,你现在想进去自习什么?跟我走吧。”“噢……”盛夏时节,连晚间的风都带着暖意,一阵阵地拂过来,仿佛还侵染了某种花香,然而方裕宁闻不出那是什么花。以前他俩放学后一起回家,只要一离开人群,就默默牵起对方的手,像两个小孩儿,方裕宁还笑过他,说陆离,你不是说两个大男人手拉手看起来很弱智吗,你握我手干嘛?陆离每次理由都不一样,往往是耳朵一红,语塞半天憋出一句“我这不是看你手冷吗”或者干脆强词夺理,“你能叫大男人吗,你这是小毛孩儿”。然而现在,陆离却好像压根没有跟他并肩走的意思,他脚步迈得很快,方裕宁几乎要跟不上他的步伐。“陆离……你能不能慢点走。”方裕宁上去拉住他的手。陆离却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开了,“好。”方裕宁察觉了他的动作,心里像被一根尖锐的针猛地扎到了,拔不出来,深深地陷在里面,随着呼吸一阵阵抽着疼。“陆离,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说,你就直接说行吗,别吊着我,我……”方裕宁顿了一下,声音弱了下去,“我也会难受,会伤心……”陆离转过头看着他,方裕宁意外地在他脸上看到了思索考量的神情,就好像……好像在判断他这句话的可信度。他跟陆离什么时候走到了这个地步?“陆离?”陆离神色很快恢复了常态,平静得没一点儿波澜,他开口道,“方裕宁,你念完高中还想跟我在一起么?”“当然想啊,”方裕宁几乎是脱口而出,随即他又感到了不对劲,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“我以为你不想。”陆离将手插进口袋里,继续走着。方裕宁很想贴着陆离,可现在的陆离周身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,像是一股无形的斥力,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。“你怎么会这么看我……”“那我应该怎么看你呢?”陆离转过头,嘴角勾着一丝笑意,那笑的感觉太过陌生,像带着嘲弄,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。“你以后想跟我怎么在一起,异地恋?你这成绩跟我考同一个大学是别想了,同一个城市也很难实现,同城上不了好学校,你这种尴尬的分数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去偏僻点的地方。”没人曾认真地跟方裕宁谈过报考大学的问题,方裕宁觉得自己父母平日里根本想不起还有他这么个儿子,至于学校老师,也早就对他采取放养模样,他对于大学的概念跟对初中高中没什么两样,初中读完了会上高中,高中读完了会上大学,成绩好的学生去好的学校,成绩差的学生就去差的学校,读书阶段的每一次考学都可以以此类推,至于填志愿、选学校这些,他简直一无所知。陆离看他一脸困惑仿佛刚被人提醒的表情,心里又沉了一分,“你根本没想过这些问题,是吗?你压根没考虑过我们的以后?”“我不太了解……没人跟我说过……”“你一个不到一年就要高考的学生,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,你自己不明白,你父母总替你急过吧,你不是说他们对你要求很严格吗?”方裕宁眨了眨眼,“没有啊……他们不管我的……”陆离眉头皱了起来,“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,你说他们对你很严厉,还说你挨过的揍比吃过的饭还多。”方裕宁吃力地回想了许久,没个头绪。陆离脸上已经有些怒意了,“去年九月,我刚转过来,你崴了脚,我送你去医院想叫你父母来照顾你,你死活不干要去我家,说你对父母有心理阴影因为他们经常揍你。方裕宁,你不要告诉我你自己说的话自己不记得了。”方裕宁终于想起来了,这话的确是他说的,他有些不好意思,“那是我瞎说的……为了……为了缠着你……”陆离笑了一下,像是苦笑,又像在自嘲,“方裕宁,这不是你对我唯一撒过的慌吧?”方裕宁有些不理解陆离为什么是这个反应,人一辈子本就要说无数次慌,只要出发点不坏,结果没伤害到别人,一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,真的值得介意?“你这个人……是不是在骗别人的时候,自己都没个意识的?”“我……”“方裕宁,”陆离又叫了他一声,神情变得有些凄然,“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,你哪句话是真的,哪句话是假的……”☆、好去莫回头陆离就站在他身旁,近得他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,伸长手臂便可抱住他,然而方裕宁却感到陆离正在渐渐离他远去,或许他早在他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转了身,如今走得远了,他够不着了,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事实。方裕宁嗓子哽得有些疼,平时他总是说不完的话,停都停不下来,然而一到重要时刻,他却又仿佛得了失语症。“陆离,你别这个表情……”方裕宁上去握住他的手,“是我不对,我这个人就是……你就当我说话不过脑子就行了,我不知道你在意这个,我以后一定改,我再也不对你撒谎了。”“来不及了,”陆离低了低头,视线又抬起来,落在方裕宁脸上,“我很快就要回Z市了。”“回去做什么……”“我本来就是Z市人,来这里借读而已,现在该回去准备高考了。”方裕宁眼眶有些发热,仿佛知道自己手中唯一的稻草也快断掉了,但他仍旧不肯放开,“你不就回去考试就行了么,现在还早呢……这才六月,你何必……”“我该回去了,”陆离视线转向别处,“这儿不适合我,我一开始就不该过来。”方裕宁像被人当场打了一个巴掌,这个人还是他心里最亲近的人。陆离这是后悔了?连来这儿认识他都不愿意了?方裕宁憋住了泪,然而声音中的哽咽却没掩饰住,他连自尊也顾不得了,“那我呢?陆离,你回去了,那我怎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