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种兵身份,出动的几乎都是特警中的精英。但整个抓捕过程却出乎意料地顺利,严谨只是微弱反抗了几下,就被按在地板上铐上了手铐,束手就擒。当他被带走时,季晓鸥终于艰难地把脸掉了个方向。她看见了严谨。他背铐着双臂,被人从地板上拖起来,几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头部。他满头满脸都是血——那些粗暴的靴子,不仅踢破了头顶的皮rou,还在他右眼皮上划开一道口子,喷涌而出的鲜血糊住了他的视线,让他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。临走之前严谨回过头,对着季晓鸥的方向,脸上肌rou牵动一下。由于双臂被反铐,这个动作的代价,是整个背部如同被砍了一刀一样难以忍受的剧痛。但他还是拼命扭过了头。旁人看到的只是污血狼藉之下一个狰狞的表情,但季晓鸥看到的,却是满心说不出的叮咛,以及不必说出来的歉意和安慰。后来有女警帮季晓鸥解开手脚的捆绑,把她扶起来,穿上长裤和外套。简单的检查之后,证明身上没有严重外伤,她被带上一辆警车。季晓鸥坐在后座的正中,深垂着头,眼睛只盯着自己手腕上两道暗红的新鲜瘀痕。两个身穿藏蓝色制服的女警,一左一右地夹着她。前座除了司机,还有一名男警察坐在副驾驶座上,没有人跟她说话,他们之间也互不交谈。就在这狭窄空间中令人窒息的沉默里,她的记忆把方才严谨说过的话以及他的表情,一句一句,一点一点,准确无误地回放给她看。她闭上眼睛,眼中无泪,只有心中一团火烧得她口干舌燥。季晓鸥被带进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。很小,八平米不到,头顶一盏日光灯被四面白墙反射,光线过剩,映照得房间内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白里泛青。她坐在一张椅子上,这是一张陈旧不堪的靠背木椅,映衬着长桌对面两把轻便的黑色皮面靠背椅,一坐下去便能让人变得被动和劣势。季晓鸥把手压在大腿下面,为的是控制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。被捆绑过的手臂尚未完全回血,酸麻不堪,像爬满了蚂蚁,但知觉的恢复已从指尖渐渐开始。她能感觉到椅子面朝上的部分手感粗糙,布满了一道道划痕。是那些窘迫不安的手干的,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手,肮脏的指甲抠划着椅面,同时伴随着一张张嘴里吐出的谎言和狡辩。她不知道身下这张椅子,曾经坐过多少盗窃、杀人、抢劫、强jian以及贩毒的嫌疑者,也不知道这上面会不会再添上自己的划痕。有两人推门进来,年轻的穿着警服,娃娃脸上是故作成熟的严肃;年纪大的穿着便装,黑而瘦,长相极其普通,却长着一双精光四射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。“我姓赵,赵庭辉。”问讯就是这样开始的,以“12·29”专案组的刑警赵庭辉的自我介绍作为开始,语气温和得出乎季晓鸥的意料。她抬起头,在赵庭辉的脸上没看到多余的表情,却在那个年轻警察的眼神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怜惜。跟着警察离开美容店时,季晓鸥在门口的大镜子前看到了自己的形象:长发散乱,半边脸惨白,半边脸浮肿,嘴唇毫无血色,像涂过那种苍白色的唇膏,即使如此狼狈,但一个年轻女性的柔美本质却是无法掩盖的。她不确认这个警察是否去过现场,是否见识过她玉体横陈的狼狈模样,但他的眼神,迅速唤醒了她的性别意识,也让她明白严谨为什么会刻意布置一个好似强暴的现场。他太了解男人了,那种场面会快速刺激男人的肾上腺素分泌,最大限度地榨取一个男性怜香惜玉的同情心,从而让他对真相的判断倾向于对她有利的一面。无论什么人见到这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女孩儿,大概都会心生怜悯,愿意相信她的无辜,而不会特意为难她。明白了这一点,她立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定位,细声细气地开口:“赵警官。”“以前你认识严谨吗?”“认识。”“怎么认识的?”“在一家酒店认识的,他追我一段时间,我没答应。”“然后呢?”季晓鸥脑子飞转,将和严谨交往的过程回忆一遍,确认自己和他从未以恋人的姿态在公开场合出双入对过,便回答:“没有然后。后来我们很少见面。”听到这个答案,赵庭辉撩起眼皮看她一眼,看得季晓鸥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。但他没有再接着问下去,而是取出一个档案夹,打开,目光从左到右,一趟一趟扫下来,然后他合上档案夹,两个小臂压在上面,目光直视着季晓鸥,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弹动,开始是一个节奏,接着节奏越来越快,房间内的气氛便随着他手指弹动的速度渐渐改变。这段沉默并不长,几十秒钟而已,但他要的效果有了,他要她如坐针毡。季晓鸥果然如坐针毡般一动不敢动,指甲几乎深深地抠进了木头中。然后她就出人意料地哭了。季晓鸥的哭是不出声的,人直直地坐在椅子上,大眼睛望着对面的人,眼眶里像是有两串断了线的透明珠子,成串地往下掉,落得又急又快,一眨眼就把眼前的桌面落得水淋淋的,像下了场微型阵雨。老少两位警察面面相觑,一时间都被她这种别具特色的哭法弄得手足无措。年轻警察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餐巾纸,上面还带着某家餐厅的标志,犹豫着递过去:“你……擦擦眼泪!”等她的哭泣终于进入尾声,略微平静些了,赵庭辉调整一下姿势,换了话题:“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嫌疑人严谨的?他是如何进入你房间的?”季晓鸥低头抹泪,其实她是在回想严谨第二次回来之前,是否会有人看到他第一次的行踪。凭直觉她认为严谨绝不会提此前那一天一夜的情景,于是她决定冒一次险:“我不知道。我正在睡觉,等我睁开眼睛他就站在我床前。”“接下去呢?”“我要喊,他打我一巴掌,把我绑起来,直到你们来。”季晓鸥谨慎地挑选着用词,尽力说得简单。说得越少漏洞越少,之后补救回旋的余地也越大。她不能让严谨的苦心变成泡影。“那么,他……他有没有……”赵庭辉看看她,又看了看身边的年轻警察,踌躇了一下才继续发问,“有没有对你进行性侵犯?”季晓鸥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:“没有没有没有!”“你确认?”“确认。真的没有。”“那他找你的目的是什么?”这一次季晓鸥答得毫不迟疑:“他拿走了一些钱。”顿了顿她又补充,“是我店里今天的流水。”“几个小时前,有没有一个电话打到你的座机上?”季晓鸥迟疑一下。许志群身为警察,在抓捕逃犯的前夕向他